2010年3月7日 星期日

剝皮寮圖說之五_書社


Djolin家以前是開書店的,叫「成田書社」,好日本的名字。沒辦法,以前是治治時代,雖然日本人回去了,但總留有些什麼餘韻。不是書「局」,而是書「社」。他們的「社」是公司組織的意思吧,比如XX株式會社。
D先生還記得那個剛入夜的店外,有施工的吊車在他們家門口外施工,好像在拆換他們家隔壁的招牌。他的父親雙手環抱胸前,也在看著這施工的景觀,有一半的原因是怕施工的吊車不小心把他們家「成田書社」的招牌弄壞囉!
他還記得好久好久以前,那黃昏後初入夜店外馬路上空深藍的顏色,還有其它店家招牌四周跑著輪流閃亮的小燈泡和那施工時強力的黃色照燈。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招牌後方一片廣大的《艋岬》看板,在城市的上空。
D先生還沒看這部電影。在腦海中可以有這些意象:白色「南令古」、「查ㄎㄧㄚ」、喝得嘖嘖有聲的功夫茶、「刺青」、髒話……
「什麼?你沒看過?」
「PPS就有了。」
呼籲馬總統要重視智慧財產。
誰來重視這片子對學童的影響──打架、血氣之勇、髒話……?

2010年3月3日 星期三

剝皮寮圖說之四_七彩燈泡



縱使它是一條經過整修的不三不四的老街,有玻璃帷幕、有電梯、有色情理容院內等待嫖客的小几上成套線裝的《美育》雜誌以及領袖們的文宣圖片……等等不及備載,但是,「藝術」的技法它偏偏有一種好處,那就是「取景」與構圖。我可以選我要的東西在這個畫布或D90的觀景框中,那些不適合在這個年代出現的東西我可以摒除在外。


那個時代代表著「繁華」的七彩燈泡。我是微蹲著的。那樣的視角看過去,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同樣的高度,我在家附近街旁的騎樓中隨意張望過去的一個場景。那是什麼大旅社或冰果室的一個廊柱,對街是鐘表行。冰果室的玻璃門是黑的,看不見裡面可想而之的勾當。隱約有幾個長髮無袖女人趿著厚高跟翹腳聊天打屁的人影。室內冷氣開放,想必裡頭都是混雜著不透氣的冷氣房中特有的煙味,就像是未禁煙前的成人電動玩具場(什麼超八、滿貫大亨、水果盤、角子老虎)。

有一些焦暗的彩色燈泡、闇黑的隔熱玻璃反映出對街的商家以及街上的行車、人影…… 那像在夢裡的過往畫面,或許,過去也只能永遠是夢了。

剝皮寮圖說之三_理容院


我走進一家名為「愛仕」的理容院。這愛仕兩個字是偏一邊的,也就是說,愛仕的右邊應該還有一個字,被硬生生拆掉了。我在《春秋茶室》或者是某個刻劃同一年代之描寫市井小名的電影裡頭的某個街的場景,那個街布滿了像「愛仕」這樣的理容院,所謂的理容院,是色情行業。一條街兩旁的招牌不是「仕蘭」便是「愛仕蘭」,所以我們是否可以猜測那被拆掉的字是「蘭」。

2010年3月2日 星期二

剝皮寮圖說之二_猴標


我喜歡「猴標」上面的那幅褪色的圖像,一如阿桐伯明目丸的阿桐伯、翹鬍子仁丹的翹鬍子撲克臉,這樣的識別系統讓人覺得有一種用心而顯出無法輕視它那麼俗的莊重感。我不知道你是否懂我的意思。每一種產品的包裝、標誌、品牌,大部分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我喜歡慢慢地注視著這樣的看板,然後讓自己信以為真的融入它的標語勸說中──遵古法製、胃腸良藥。
就像村上春樹在《聽風的歌》中這般細膩地看著:(賴明珠譯,1994:153)
YMCA略髒而陰沉的建築物隔壁,蓋了一棟嶄新卻便宜粗陋的出租大樓,屋頂掛著一塊電冰箱的巨大廣告招牌。一個穿著圍裙的三十歲左右看來有點貧血的女人向前彎著腰,而且還一副很愉快的樣子把冰箱打開,因此我可以看到冰箱的內容。
冷凍庫裡有冰和一公升裝的香草冰淇淋、冷凍蝦包裝,第二段有雞蛋匣、奶油、卡曼貝爾乳酪、無骨火腿,第三段有魚、雞腿肉,最下面的塑膠盒裡有番茄、小黃瓜、蘆筍、生菜和葡萄柚,門上有可口可樂、和大瓶啤酒各三瓶,還有紙盒牛奶。
我在等她的時候,就靠在方向盤上,一直按照順序考慮著冰箱裡裝的每一樣東西,不管怎麼說一公升的冰淇淋總是太多了,而沒有沙拉醬總是最致命的。

剝皮寮圖說之一_鐘表店


古早的鐘表店,凌亂地掛著古早的鐘、凌亂地擺放著老式的手表。

最主要是,擺放或垂掛的時候是刻意有序地擺放垂掛,時間久了以後,有的賣掉,留下來的和新到貨的擺在一起,後續擺放的東西再如何整齊都會缺乏它的整體性。就像這條重新整理過的老街一樣──明明是舊街,卻那麼新;這是「映襯法」嗎?